jiyu AK IOI - 洛谷保存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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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祭坛下的孤王座

Jiyu AK了IOI，全球瞩目。
记者问他：“最想感谢谁？”
他盯着镜头，眼神淡漠：“感谢对手太弱。”
教室沸腾，hhr颤抖着递来写满问题的笔记本：“能…能讲讲思路吗？”
dyq把Jiyu的解题截图设成手机壁纸：“你代码太美了…”
Jiyu接过笔记本，指尖在颤抖的纸页上划过，突然轻笑：“美？”
他抬眼，目光扫过狂热的脸庞，像扫过一行行无法编译的垃圾代码。
“你们连这都看不懂，也配谈美？”

聚光灯。白得刺眼，带着灼烧视网膜的温度。它们从四面八方射来，汇聚在舞台中央，将空气都炙烤得稀薄扭曲。Jiyu站在光锥的核心，脖子上挂着的IOI金牌沉甸甸地坠着，纯金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衬衫熨帖着皮肤，提醒着他刚刚完成的壮举——All Kill，满分，世界第一。掌声如滚雷般在巨大的会场穹顶下冲撞、回荡，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发麻。无数张激动的、崇拜的、好奇的面孔在刺目的灯光边缘模糊成晃动的色块。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刻意的、煽动性的热切：“Jiyu同学！创造了历史！现在，最想感谢谁？是辛勤培养你的学校？是日夜陪伴的父母？还是……一路走来的队友？”

问题抛出的瞬间，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个聚光灯下略显单薄的身影上。他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是为了避开最刺眼的那束光，额前细碎的黑发在强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穿过喧嚣的空气，精准地捕捉到最近处那个黑洞洞的、代表全球直播的镜头。没有激动，没有感恩，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意气风发。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近乎无机质的淡漠，像深冬结冰的湖面，映不出任何情绪的光。他对着镜头，清晰、平稳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冰冷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感谢对手太弱。”

轰！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会场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彻底炸开！惊呼声、倒吸冷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猛地拔高！主持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张着嘴，后面准备好的溢美之词被硬生生噎了回去。闪光灯疯了似的狂闪，试图捕捉这位新科世界冠军脸上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却只照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Jiyu微微颔首，一个极其微小的、近乎敷衍的动作，然后转身，将身后所有的喧嚣、错愕、愤怒或不解的目光，连同那枚沉甸甸的金牌一起，留在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光明里。他走下台，身影迅速没入后台的阴影，仿佛逃离一个过于嘈杂的梦境。

教室的空气像是被煮沸后又急速冷却凝固了，粘稠得令人窒息。当Jiyu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埋首书本或低声交谈的脑袋齐刷刷抬起，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里混杂着太过浓烈的情绪——极致的崇拜、小心翼翼的窥探、难以掩饰的嫉妒，还有一丝被那句“感谢对手太弱”刺伤后的茫然。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只有窗外聒噪的蝉鸣，不合时宜地撕扯着绷紧的神经。

“哗啦！”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刺耳锐响打破了凝固。是hhr。他几乎是弹射起来的，动作太猛，膝盖重重撞在桌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全然不顾，脸色因为激动和紧张涨得通红，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哆嗦着。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边缘磨损的笔记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像捧着一件圣物，又像一个朝圣者递上自己卑微的供品，踉跄着冲到Jiyu面前，挡住了去路。

“J…Jiyu！” hhr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气息急促，“恭…恭喜！AK…太神了！” 他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躲避着Jiyu的目光，最终死死钉在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上，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这…这个…能…能麻烦你…就一点点…讲讲最后那道交互题的思路吗？” 他猛地将笔记本往前一递，动作近乎于推搡。摊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潦草的问题和推导，像一片挣扎的荆棘丛林，每一根刺都写着“求教”二字。本子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令人心烦的哗啦声。

与此同时，旁边的dyq像被无形的线扯了一下，也猛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没有hhr那么夸张，但脸上同样泛着异样的潮红。他飞快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划了几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屏幕亮到Jiyu眼前，几乎要贴到Jiyu的脸上。屏幕上显示的，正是Jiyu在IOI赛场上提交的、那道最终奠定AK的交互题代码截图。

“看！Jiyu！” dyq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呻吟的赞叹，尾音发颤，眼神迷离地黏在那些冰冷跳动的字符上，“你的代码…太美了！真的…这递归的边界处理！这状态压缩的精妙！这时间复杂度…O(1)！简直是艺术！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他反复滑动着屏幕，仿佛在欣赏一幅世界名画，每一个细微的缩进，每一个变量名的选择，都让他发出啧啧的惊叹。

两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汗味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笔记本颤抖的边缘几乎要戳到Jiyu的胸口，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Jiyu的视线，先是落在hhr那张因为紧张期待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又缓缓移向dyq眼中那迷醉的、对着几行代码顶礼膜拜的光芒。他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快得像幻觉。然后，他动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异常干净、修长，带着一种实验室器皿般的冰冷感。指尖轻轻触碰到hhr那本因恐惧和渴望而剧烈颤抖的笔记本边缘。触感粗糙，劣质纸张的纤维感清晰地传来。他的指尖没有停顿，顺着摊开的纸页，缓慢地、带着一种审视意味地划过。纸张在他指尖下发出更加清晰的、无助的哀鸣。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问题上，扫过那些试图模仿他思路却最终陷入死胡同的推导。字迹歪斜，逻辑链条断裂，充满了对基础概念的误解和毫无意义的冗余挣扎。那感觉，就像是在一堆被反复咀嚼过、失去了所有营养价值的残渣里翻检。

他的指尖停住了。停在纸页中央一个被反复涂改、最终画上巨大问号的死循环推导旁。

“美？”

一个音节。短促，清晰，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从他薄薄的唇间逸出。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hhr和dyq营造出的狂热膜拜的泡沫，也冻结了教室里所有竖起的耳朵。

Jiyu终于抬起眼。不再是刚才那纯粹的淡漠，那漆黑的瞳孔深处，此刻清晰地翻涌起一种东西——一种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如同精密手术刀切开腐烂组织时露出的厌弃。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hhr那张瞬间褪去血色、写满无措和卑微的脸，再掠过dyq僵在脸上、如同面具般滑稽的崇拜表情，最后扫视整个教室。那些屏息凝视的同学，在他眼中，仿佛自动被解析，被归类，被还原成一行行具体的、充满语法错误、逻辑混乱、根本无法通过编译的垃圾代码。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肌肉的痉挛，扯出一个毫无温度、近乎残忍的弧度。

“你们连这都看不懂，”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教室上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也配谈美？”

死寂。比刚才更彻底、更绝望的死寂。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被这极致的寒意冻结了。

hhr的手猛地一抖，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那本承载着他卑微求知欲的笔记本，再也握不住，脱手滑落，“啪”地一声闷响，砸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摊开的书页像垂死的翅膀般扑扇了一下，露出内页更多混乱的涂鸦和那个巨大的、绝望的问号。

dyq亮着手机屏幕的手臂，如同石化般僵在半空。屏幕上，那几行被他自己奉为“艺术品”的代码，在主人骤然黯淡、失焦的瞳孔里，扭曲成了冰冷而陌生的嘲讽符号。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来轻微的、被扼住般的咯咯声。他脸上那种迷醉的、仿佛沐浴在圣光中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和一种被彻底扒光了伪装的茫然。

Jiyu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本坠落的笔记本或那僵硬的手机屏幕上停留超过一瞬。那冰冷的、带着程序扫描般审视意味的视线，毫无波澜地掠过两张瞬间失去所有生气的脸，掠过他们眼中那破碎的崇拜和升起的、难以置信的屈辱。仿佛只是处理掉两个无意义的弹窗错误。他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劣质纸张粗糙的触感和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狂热气息。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像是要拂去沾染上的灰尘。然后，他抬步。

皮鞋的硬底踩过冰冷的水磨石地面，发出清晰、稳定、节奏不变的“嗒、嗒”声。他径直穿过教室中央那条无形的、因他而生的真空地带。前方，如同摩西分海般，所有呆若木鸡的同学都下意识地、慌乱地向后退缩，让开一条通道。没人敢再抬头直视他，甚至没人敢用力呼吸。那脚步声，成了这凝固空间里唯一的声响，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也敲在他们刚刚被碾碎的、廉价的崇拜心上。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教室最角落、紧挨着后门、远离所有喧嚣的位置。他没有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桌洞里那个冰冷的金属储物柜上。没有任何犹豫，他抬手，手指勾住脖子上那条象征无上荣耀的金牌挂绳。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冰冷和绶带粗糙的纹理。他用力，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沉甸甸的金牌被从颈间扯下，脱离了他身体的温度，瞬间变得像一块普通的、毫无生气的金属。他拉开储物柜门，里面只有几本崭新的、几乎没翻过的教材，整齐地码放着，透着一股刻意的疏离。他随手一抛。

“当啷——”

金牌落入储物柜深处，撞击在教材坚硬的封面上，发出一声清脆而空洞的金属撞击声。那声音在死寂的教室里异常刺耳，像是对某种辉煌的最终盖棺定论。柜门被“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那点炫目的金光。

Jiyu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椅脚摩擦地面，发出短促的锐响。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系统垃圾被自动清理。他打开了桌上那台贴满磨砂黑膜、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幽幽的冷光映亮了他线条冷峻的侧脸。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指尖悬停，带着一种猎鹰锁定猎物时的专注与蓄势待发。

教室依旧死寂。hhr还僵在原地，盯着地上那本摊开的、如同他此刻尊严的笔记本，身体微微发着抖。dyq终于缓缓放下了举着手机的手臂，屏幕已经自动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黑色，映出他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脸。其他同学像一群受惊的鹌鹑，僵硬地维持着各自的动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烈的、被灼伤后的尴尬与难堪。

只有角落里的键盘声，在下一秒突兀地响起。

“嗒、嗒、嗒嗒嗒……”

节奏快得惊人，密集得如同骤雨敲打芭蕉，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韵律感。不再是刚才走过通道时的沉稳步伐，而是变成了一种高速运转的、非人的频率。Jiyu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快得拖出残影，目光死死锁住屏幕，瞳孔深处反射着代码编辑器冰冷的蓝光。屏幕上，一行行黑色的字符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向上滚动、组合、构建。他在写新的代码。不是为了解题，不是为了竞赛。那是一种纯粹的表达，一种极致的逻辑舞蹈，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理解的、在抽象思维之巅的孤独奔跑。屏幕的光映亮他专注的脸庞，那上面没有任何属于“胜利者”的喜悦，也没有刚才面对膜拜时的不耐与厌弃。只有一种绝对的、沉浸式的、近乎燃烧的冰冷专注。

教室里的空气依旧凝固着。那密集如鼓点般的键盘敲击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它像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墙壁，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绝开来。墙壁之内，是纯粹的逻辑与冰冷的运算之美。墙壁之外，是凝固的呼吸，是破碎的崇拜，是散落一地的笔记本，是熄灭的手机屏幕，是无数双茫然、尴尬、带着隐隐刺痛的眼睛。那枚象征世界之巅的金牌，静静地躺在储物柜的黑暗里，无人问津。

键盘声持续着，冰冷，高速，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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